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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河滿目離人淚第 22 篇

行風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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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有些颠簸,走得也,远远已经可以望见洛阳城头。风里隐隐有歌声传,词句断断续续听真切,但那种说明的哀楚之却在心头辗转去,丝丝缕缕,越勒越达血,窒难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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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唱的是什么?”直沉默着的八重雪突然开,几乎吓了坐在旁边的萧云封跳。略微定了定神,垂了眼顿小声念:“万户伤心生烟,百僚何更朝天?秋槐叶落宫里,凝碧池头奏管弦。”毫无波澜的语调,倘若说话的是萧云封,八重雪必然会以为,那是对这“叛将”的讥嘲。

,从起到现在两载有余,若放到歌舞升平的开天盛世时,也就是梨园里排几支新曲、演几回霓裳舞的功夫。可是如今看,这两年却作了可逾越的天堑,生生把多少尘温存,隔断成了再也难以重拾的残梦。

“凝碧池呀”八重雪漫声应了句,全然听悲喜。又阵沉默,这首诗的们都晓得,此时此地想却分外心。

那是两京陷落的事。叛军得城,占了这片泼天的繁华,自然得意洋洋,在东都苑中开宴席,盛陈舞乐管弦助。梨园子们及随驾西逃,半陷于叛军之手,此时个个愁眉展,哽咽声和着断断续续的丝竹之音,难成曲调。乐工雷海青愤之螺钿琵琶,斥座众反贼与贰臣,登时触怒叛将血溅当场,将凝碧池染作殷。同样困于城中的给事中王维从传闻里听得了此事的经,自伤世写这四句诗,托友传诵去,时间听者无泪。初平,朝廷从头数陷贼、从逆诸臣的功罪,王维曾被迫任伪职,这本是万难宽赦之事,但因了这首诗的缘故,新帝晓得负天家,才被从发落,降职留用而已。

“这诗就算全天抄遍唱遍,又有几个能明”八重雪低头寻思片刻,凉凉笑。萧云封在旁听着,如同冷浇头,觉打了个寒噤。

管是凝碧池头的忠烈,还是困旧京的文士,个用碧血个用笔墨,好歹都让旁们的心迹。可是八重雪呢,的苦又有几知晓,几谅?说起这等困于敌中的孤臣,本境况就最是尴尬,命就难得把事说个清楚。们几个能为朝廷效虽然多,却都到了。若还再苛,那么可答的也只有三个字,得已。

得已。萧云封反复品咂着这三个字的滋味,像是了个酸涩无比的橄榄。这其中的悲苦,安居方的员里又有谁能懂呢,们凭什么把的辛酸血泪、抵挣扎,于谈笑间就随随飘飘几句话作了了断?想着,莫名气闷起,心里也堵得厉害。但多分神,因为洛阳城南的定鼎门,已经近在眼了。

到半军班师,走的也是这座城门,旁观的群想必尚未散去。更何况入定鼎门是城中——整个洛阳城里最繁华热闹的所在,押八重雪回城时单单选了这条路,竟像是示众的意思。

管这安排是有意是无意,事到如今这场难堪都已是断断躲了。但是八重雪自己清楚,像这样的“钦犯”,无论受到怎样的委屈折挫都,又有什么好指望的?

八重雪从车,微微眯起眼睛。虽然是,这天的阳光却凉薄得奇怪,明晃晃照在街心的沙土,居然显种惨的颜。经场离,洛阳城自然复往的绮丽风光,但那种轩敞通达的气派却是几把战本烧的。样是眼这条路,当年朝廷游幸东都时,管是金吾卫例行的巡街还是天子行时在都走无数遍。那时候的金吾卫将军意气风发,坐在马,如画眉目虽见笑意却依然丽绝尘,是何等让敢仰视的风华。只是现在什么都说得了,之种种付流,留给的只有世骂名,管史册还是市井里,耳相传,字字诛心。

投敌叛国。这就是的罪状,四个字像柄哽在喉头的钢刀,随着每次呼生生搅刻骨。

没想到街竟然有这么多,知是为了围观之军回城的盛况,还是专程看这“叛将”的。路边头攒,黑片,八重雪本看们的面孔,但那些屑、怨愤与冷漠,却能清清楚楚觉到。

没有喊什么,然而这种沉默却是比任何喧嚣都可怕的威是换了太平时节,遇类似场时旁观的百姓们从会放看热闹的好机会,鼓噪之声此起彼伏,挖苦的话样百直把这种事当成找点乐子、调剂平常无聊子的余节目。然而现在真的样了。这场难之,路边们的眼神晦暗沉了少,带着望可知的疲惫与厌倦,全然复当年的浮薄,其中的恨意能丝丝读得分明,生冷彻骨。

们未必清楚八重雪到底了什么,但有点是明明的,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辜负国恩之辈,好河山才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。们已经太累了,没有气作无谓的折腾,的只是看。虽说这种小,万足以偿其罪。

心如果伤透了凉透了,是是就再也了呢?看看,伤害重到什么程度,才能迟钝到无知无觉。八重雪自嘲地想,本以为经了这年里在叛军中的种种遭际,没什么好怕的了。可是在对那些幸灾乐祸中带着几分怜悯、愤慨中还杂着假惺惺仁义的目光时,才知自己错了,错得地。

黄泉路,头奈何桥。街那样,走完也望穿。表面的平静之群里暗流涌,从四面八方向,步步相随,拥挤成几堵冷漠仄的墙,似将这“臣贼子”碾为齑。抬眼环顾四周,如同滔天洪之中的小小方孤岛,左右皆是绝路,无可退,亦无相望,无所依傍。

韦七几个担心地看着,但八重雪并没有像们想的那样闭眼睛,避开那些如刀剑般伤的目光。反而睁了眼,冷冷回望去,似将这纷纷扰扰看个清清楚楚。

这是条彻头彻尾的绝路,选的时候就知了吗?自嘲地想,既然这切都是自己该得的报应,本以为早就准备好了去承担随之而果,可为什么事到临头还是会难

洛阳街市这些都以为,们被八重雪的“背叛”伤害了,门心思想着报复回本想到自己今的所作所为,又将把八重雪伤到多多重。

八重雪意识地没有看面推挤的群,眼神落落,似乎正望着某个谁都到了的遥远地方。突然仰起头如往昔,以的傲气与几的敌意相抗。虽然看似毫无用,但骄傲却是此刻惟抓得住的东西,纵然这些时世事甘苦,傲骨竟也没能消磨掉几分。

八重雪,看看,这就是命想维护的百姓,和江山。避如仇敌,弃如敝絮,这些词陌生。言籍籍,以往殿角的窃窃私语中听到太多次,青史昭昭,书页纸黑字亦信手翻卷无数遍,但是那时候无论如何都可能懂得这飘飘八个字的分量,将它们付与声哂笑,甚至当成是书中话里那些应得的场。直到真正历时才明,这里头到底草草掩了多少冤苦,其中滋味又是何等酸楚难言。

群里突然有小声骂了句,声音虽低,在中却显得分外耳。八重雪没听清那说的是什么,但着多想就能猜到。自作自受足惜罪有应得罄竹难书千载骂名——这些话早就听得多了,就算是这几句,也好听到哪里去。

心中突然茫,气哽在喉头咽去也,挣扎着想寻个地方扶让自己倒去,却抓了个旁虽然环绕着这样多的,但皆是敌非友,举目四顾,这天地间竟是无相识。

等到战息、天升平如初的时候,再回京城看眼。和许多样,将近两年仓皇辞别安城的时候,也曾这样想。这天八重雪早就猜到了,每的盼着,没想到心愿真的得偿时,却是这样番光景。

是呀,面这些入骨,想在眼得难看。会知究竟什么,更可能领。那些念想原全都费了,只愿而已。在得知师夜光的早已心如寒灰,之所以还强自支撑着苦苦筹谋,为的只是早看到这世平定,山河安稳,百姓必再受流离杀戮之苦。就算知唐河山重光之就是八重雪走投无路之时,也没有皱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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